家里逼着去相亲，我本想随便应付了事。

没想到对面坐着的竟是个硬茬子，无论我说什么奇葩条件他都能接招。当我脱掉外套露出熊猫图案T恤时，他竟然亮出了闪亮的金色马丁靴。这场相亲大战谁输谁赢还不一定，但我万万没想到，这个对手竟然是我童年时的那个"小公主"。

家人安排了一场相亲。

我压根没兴趣，只想让对方自己打退堂鼓。

于是我直接胡编乱造：

「我生不出孩子。」

谁知对面那位长相清秀的男人神色一震：

「哎呀，太巧了，我也没办法生育。」

我不服气，立马脱掉外套，露出那件印着熊猫图案的紧身上衣。

他嘴角微翘，淡定地翘起腿，展示出一双金光闪闪的马丁靴。

我瞬间无话可说。

这回真是遇到劲敌了。

01

春暖花开的季节到了。

万物开始生长。

老妈的催婚大业也重新启动了。

我疲于应对接连不断的相亲安排。

老妈这人其实挺好的，就是喜欢和别人攀比。

自从她那些牌友陆续当上奶奶，她表面不说什么，心里却急得上火。

每天一睁眼第一件事，必定是问我有没有找到男朋友。

小时候我想养只小狗。

老妈断然拒绝：

「想都别想。」

现在她想抱孙子。

我也坚决回绝：

「门都没有。」

我今年才二十五岁。

按她这种每周安排十场相亲的节奏，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都五十二了。

她性子急，我脾气犟。

为了维持家庭和谐，避免直接冲突，

每场相亲我都老老实实去参加。

每次也都空手而归。

真不是我要求太高。

实在是现在的媒人，对男方条件太过迁就。

只要钱给够，死人都能夸成活人。

每句介绍词单独拿出来，都足够上社会新闻头条了。

上次那个，她宣传说：

「自己开公司，手下管着几万员工。」

见面一了解，原来是养蜜蜂的。

再上次，夸人家「厨艺精湛，手艺一流」。

结果那人只有一只胳膊。

还有一次，介绍说「身高一米八，热爱运动」。

真人却是个矮胖子。

她还振振有词地辩解：

「虽然他平时身高一米六，但跳起来确实能达到一米八啊！」

我彻底无语：

「……」

您这不应该当媒人，应该去搞传销才对。

更离谱的还在后面。

她说某人「性格老实，不爱说话」。

结果对方竟然是个植物人。

这哪里是不爱说话，分明是没法开口啊。

最恐怖的一次。

她给我介绍了个杀人犯。

还信誓旦旦地保证：

「他已经改过自新了，现在不杀人了，你看我这不是好好活着吗？」

「……」

总而言之，媒人的话一个字都不能相信。

但老妈偏偏不信这个邪。

依然拼命地给我安排各种相亲。

我刚踏出家门。

她紧接着就视频电话打过来。

笑得特别意味深长。

「女儿，好好收拾一下，这次绝对是优质好男人！」

「呵呵。」

我敷衍地扯了扯嘴角。

得了，之前媒人好歹还会编几句。

这次连编都懒得编了。

可想而知，这次得差到什么程度。

老妈看到我的表情，眉头紧皱。

「把手机拿远一点，我要看看你的穿着。」

鉴于我曾经穿着奶奶的旧衣服出门把相亲对象吓跑，她现在很不放心。

我按照要求照做。

卡其色风衣，搭配米色小高跟鞋。

老妈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
看着挂断的通话，我露出了神秘的笑容。

你有你的张良计，我有我的过墙梯。

去了不等于就得成功。

劝退对方这件事，我可是专业级别的。

我伸手整理了一下外套，扣好所有扣子。

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的亮红色。

这次约会地点在咖啡店。

主要是这个地方我很熟悉，来过七八次了。

每次我都点最苦的浓缩咖啡。

这样一边喝着苦咖啡一边看着对方，整个人生都显得更苦了。

提前五分钟到达。

对方发短信说已经到了。

我下意识地环顾四周。

按照经验判断，能让媒人都没法夸奖的人，要么是店里最糟糕的，要么是第二糟糕的。

扫视了一圈。

有两个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。

好家伙。

还有个背影瘦削的男士，穿着黑色西装，身形挺拔。

我正准备从那两个地中海中挑选一个。

手机响了。

相亲对象发消息：

「在1号桌，穿黑色衣服。」

1号桌？

我抬头望过去。

刚好那个背影男士转过身来。

长相异常清秀，皮肤白皙。

视线相遇的瞬间。

他似乎确认了什么，眉毛轻挑。

我的天。

这么帅气？

得赶紧冷静一下。

我默默走过去坐下。

「林夏夏。」

他伸出手轻轻握住，手指修长，袖口卷起，露出手臂上清晰的血管纹路。

「江慕白。」

温暖的触感传来。

我浑身一震。

赶紧端起咖啡狠狠喝了一大口。

苦得头皮发麻。

瞬间什么杂念都消失了。

为了让他知难而退。

我主动发起攻击。

摆出挑剔的姿态。

「什么学历？我绝对不会找学历低的。」

上次那个西装革履的，声称研究生快要毕业。

我想本科学历也勉强可以接受。

结果下一秒他说因为意外事故，小学都没毕业。

真是小刀割屁股，开了眼界。

江慕白轻叹一声，语气略带遗憾。

「唉，勉强算是博士学历吧。」

还顺手递过来毕业证书。

我半信半疑地接过来。

看到「哈佛大学计算机博士」几个大字，默默合上。

「……」

这次踢到铁板了。

赶紧转换话题。

「有几套房产？我家亲戚众多，结婚后需要住在一起。」

够过分了吧？

老妈听了都想揍我。

独生女哪来的七大姑八大姨。

「哟，我最喜欢热闹了，房子多得都住不完。」

他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文件袋。

一大串钥匙哗啦作响。

有种贾宝玉开拖拉机的违和感。

「……」

算你厉害。

我清了清嗓子。

「我只考虑一米八以上的，上次那个声称一米八，结果比我一米七五还要矮。」

虚报三厘米还能理解。

结果你的一米八连我都比不过。

秦始皇知道了都得气得活过来重新制定度量衡。

他听了勾起嘴角，眼中带着笑意，坐姿随意却气质清雅。

「他有没有一米八我不清楚，但坐在你对面的这位，身高一米八八。」

「……」

媒人这是怎么回事。

竟然良心发现了。

说是优质男性，还真没有撒谎。

对方完全没有破绽。

只能使出杀手锏了。

我把心一横，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。

胡编乱造道：

「实话实说，我患有不孕症。」

够狠了吧？

谁知他脸上闪过一丝惊讶。

声调慵懒，似笑非笑。

「哟，真是巧了，我也有这个问题。」

「……」

遇到高手了。

没办法，只能使出最后的绝招。

我闭上眼睛，脱掉外套。

露出里面的熊猫紧身衣。

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倒抽气的声音。

我神色自然，声情并茂地说：

「别人笑我太疯狂，我笑别人看不透！啊，我就爱熊猫紧身衣！」

说完我满怀期待地看着他。

够叛逆了吧？

他表情有些奇怪，然后露出帅气而有礼貌的笑容。

从桌子下面默默伸出脚。

一双金色马丁靴闪闪发光。

朗声宣布：

「我也热爱黄金马丁靴。」

「……」

我彻底束手无策了。

我是装的，但他看起来像是真的。

没必要这么拼命吧？

「兄弟，认个输怎么样？」

他似乎特别喜欢看我抓狂的样子，低笑不停。

戏谑地说出两个字：

「不可能。」

我握紧拳头，正准备拿包逃跑，电话响了。

老妈的声音不用开免提都听得一清二楚。

「女儿，和慕白相处得如何？这孩子特别出色，配你绰绰有余。」

「你小时候仗着个子高总是欺负人家，非要演猪八戒，让人家演高翠兰。」

越听越不对劲。

越听脸色越难看。

听老妈这语气，好像早就认识？

「妈，他不是媒人介绍的？」

老妈嫌弃地说：

「怎么可能？就她那眼光，我看了都想吐，难为你忍了这么长时间。」

「江慕白啊，就是小时候隔壁王阿姨家的儿子，刚从国外回来。」

尘封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。

脑海中的身影逐渐重合。

02

挂断电话后，我难以置信地抬起头。

正好撞进那双含笑的眼睛。

他嘴角弯起，压低声音说：

「八戒哥哥。」

久违的称呼让我眼前发黑。

说实话。

要不是亲眼目睹，我根本无法相信。

十年时间，一个人的变化能如此巨大。

从三岁认识到十五岁分离。

他一直体弱多病。

因为是早产儿，个子矮小，瘦弱不堪，风一吹就要倒。

再加上长相清秀，皮肤过分白皙。

活脱脱一个小林黛玉。

第一次见到他，是在冬天。

那时王阿姨一家搬到隔壁，我们家终于有了邻居。

老妈带着礼品领我上门拜访。

大老远，就看到温柔的阿姨牵着一个小团子。

粉雕玉琢，披着毛茸茸的斗篷，看起来就很温暖。

像童话书里的小天使。

我脱口而出：

「好可爱的小妹妹。」

小团子身体一震，满脸不敢置信。

温柔阿姨忍不住笑了。

她说江慕白和我同岁，还比我大两天。

我瞬间瞪大眼睛。

她的三岁和我的三岁似乎不是一个概念。

我这么大个头。

他那么小一只。

「阿姨，小孩很昂贵吗？为什么手机店只送您这么一点点？」

我伸出小手指比划着。

有次我惹老妈生气，她说我是手机店充话费送的。

充得多，就送大孩子。

老妈来不及捂住我的嘴。

只能尴尬地笑。

温柔阿姨还没开口，小团子挣脱她的手。

扬起小下巴，轻哼一声：

「笨蛋，你被骗了，我们都是垃圾桶里捡来的。」

我：

「？？？」

王阿姨：

「……」

老妈：

「……」

她们对视一眼，转身捂脸。

我一向很自信。

我这么聪明，老妈怎么可能骗我。

肯定是他被大人欺骗了。

于是我大度地伸手。

低头摸摸他的脑袋，表示安慰。

「没关系，你还小，被大人骗也很正常！」

不知道哪句话触碰到他的痛处。

下一秒，他抿紧嘴唇，眼眶发红，睫毛上沾着泪珠。

我手足无措。

突然想起爸爸怎么哄老妈开心。

凑上去，啪嗒亲了他一口。

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。

随即瘪嘴大哭。

「呜呜，妈妈，她耍流氓！」

王阿姨一边忍笑一边抱他哄。

我心虚地偷看老妈。

她深深吸气，脸颊抽搐。

我默默捂住屁股。

完蛋了。

回家又要挨骂了呜呜。

老妈没有训我。

但她只让我吃一碗饭。

这比骂我还要难受。

一碗哪里够吃啊！

平时我都要吃三碗的！

难道是基因变异？

我比同龄小朋友都高出一个头。

去医院检查，医生说我就是发育早，身体没问题，就是食量特别大。

老妈语重心长地说：

「女儿乖，咱们少吃一点。你长得实在太快了，说出去没人相信你才三岁，说五岁都有人信。」

我委屈巴巴地说：

「可是我饿啊！」

「再这样吃下去，其他小朋友都不敢和你一起玩了。」

说得很有道理。

他们都觉得我太高大了，不愿意跟我玩。

不过没关系！

现在来了个小妹妹，我可以和她玩。

「妈妈，妹妹这么小，是不是因为她吃得太少了？」

老妈犹豫了一下。

早产，也算是因为在妈妈肚子里营养不够吧？

「呃…也可以这么理解吧。」

这下我明白了。

想到早上我还把妹妹弄哭了。

我悄悄溜进房间，把小伙伴团团抱在怀里，带去隔壁家。

我家是养猪的。

团团是母猪花花生的小猪崽，刚出生时差点没活下来。

我把它抱回来，每天冲奶粉喂它。

现在快满月了，长得白白胖胖，跟我一样。

我敲门。

是江叔叔开的门。

我说我来找妹妹玩。

他一开始没反应过来，愣了几秒就开始拍腿大笑。

「哈哈哈哈慕白，快来看你小姐姐来找你玩了哈哈哈，让你平时不好好吃饭哈哈哈。」

妹妹还在生我的气，看到我又开始掉眼泪。

哭得像个小水龙头。

唉。

我用小手帮她擦掉眼泪。

「妹妹对不起，别哭了，我把我的小伙伴送给你！」

怀里的团团哼唧了几声。

吸引了她的注意力，马上就不哭了。

我把外套拉链拉开，掏出团团递给她。

却忘了团团有她一半大。

她没接稳，向后踉跄两步，摇摇晃晃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
「……」

「……」

她嘴一瘪，像只小鸭子，眼看又要哭。

我赶紧捂住她的嘴。

向她介绍我的小伙伴。

「它叫团团。」

她吸了吸鼻子，轻轻摸了摸团团的尾巴。

「这是送给我的宠物吗？」

我点点头，又摇摇头。

「我妈说，多吃饭才长得快！等它长大了，就可以做清蒸、红烧、炖汤！妹妹你多吃点，就能长高高了！」

说着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。

她：

「……」

默默把团团往身后藏了藏，紧紧抱住。

看到妹妹收下了团团。

我歪着头问：

「那你原谅我了吗？」

她点了点头。

「那我们现在是好朋友了吗？」

她扭过头，有点扭捏。

「谁、谁要跟你做朋友！」

啊？

好吧。

我这算什么来着。

赔了夫人又折兵？

「没关系，我明天再来问你。」

我每天都去找妹妹。

询问她要不要做我的好朋友。

还把老妈规定我每天只能吃一颗的奶糖送给她。

糖，她吃了。

人，她说还要再考虑考虑。

老妈笑我，说我从小就有当「跟屁虫」的天赋。

我不明白跟屁虫是什么意思。

但爸爸总是特别骄傲地说，当年他就是靠着坚持不懈，最后才追到老妈。

他老是说：

「坚持到底，什么都会有。」

所以跟屁虫应该是褒义词。

我挺起胸膛：

「谢谢妈妈夸奖我！」

老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。

我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。

其实我挺聪明的。

妹妹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小孩。

能让她做我的朋友，会显得我超级有面子！

连续一个月。

我像往常一样，带着奶糖去找妹妹。

问她要不要做我好朋友。

但她一边咽口水，一边摆手拒绝。

捂着嘴，一脸痛苦。

「对不起，我们早就是好朋友了。我不该骗你的糖吃，我牙好疼，我妈妈说再骗你糖就让我吃竹笋炒肉。」

我愣了半天。

「妹妹，你说话怎么漏风了？」

她不情愿地拿开手，露出缺了门牙的牙齿。

「糖吃太多了，虫子把我牙齿咬掉了。」

我倒吸一口凉气。

太可怕了。

还好比起糖，我更爱吃肉。

「妹妹，竹笋炒肉好吃吗？」

和妹妹那种什么都不吃的挑食样不同。

老妈说我嘴特别馋，什么都想尝尝，连路边的泥土都想挖一点尝尝。

妹妹语气幽幽地说：

「不好吃，吃了会掉眼泪。」

我眼睛一下子亮了。

那更想尝试了。

她小脸皱成一团。

「你是笨蛋吗？那是要挨打的！！！」

「？！」

好吧。

那还是算了。

我知道是什么味道了。

跟红烧巴掌一个味道。

都是屁股开花。

和妹妹成为好朋友之后。

我特别想炫耀。

于是带她去公园找其他小朋友。

你们不跟我玩？

我还不想跟你们玩呢！

哼！！

我的朋友比你们的都可爱！！！

03

结果。

我话还没说出口。

他们就指着妹妹嘲笑。

「哟，小豆丁又来了？」

他们竟然欺负我朋友！

我板起脸。

紧紧拉住妹妹的手。

他们吓得后退两步，指着我不确定地问她：

「这个大个子就是你说的好朋友吗？」

妹妹挺起胸膛，特别得意。

「没错！」

「你们再欺负我，她就把你们吃掉！她一顿能吃掉三个小孩！」

简直像童话故事里说的狐假虎威。

他们吓得脸色发白。

我大吃一惊。

我一顿就吃三碗饭，什么时候变成吃三个小孩了？！

我想上前解释。

他们吓得抱成一团，大喊：

「啊啊啊别吃我，对不起，我们以后不欺负她了！」

然后一溜烟全都跑光了。

我：

「……」

风评被害。

妹妹踮起脚，拍拍我的背。

安慰我说：

「没关系，他们不跟你玩，我跟你玩！我们做一辈子好朋友！」

这天中午，妹妹端着她的小碗来找我一起吃饭。

她问：

「我们现在是不是好朋友？」

我点头。

她接着问：

「那你能不能帮我吃点饭？」

我疑惑：

「为什么？」

妹妹的饭看着就很香。

我咽了咽口水。

可我又想起老妈说多吃饭才能长得快。

妹妹太矮了，应该多吃点。

我好纠结。

她拉着我的手摇了摇。

「我吃不完，太多了！不能浪费粮食！你是我好朋友，能不能帮我分担一点点？」

老妈也说过不能浪费粮食。

于是我重重点头。

埋头大口吃她的饭。

没想到妹妹别过脸，捂着漏风的门牙偷笑，一脸得意。

后来妹妹每天一到饭点，就端着小碗来找我。

我们坐在小板凳上。

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，一边吃饭。

妹妹每次端着空碗回去，都会被夸奖。

她开心，我也开心。

老妈和王阿姨都很欣慰，说我俩懂事了。

终于学会自己吃饭了。

直到有一天中午。

我正在扒妹妹碗里的饭，她蹲在旁边玩蚂蚁。

突然一声大吼，吓得她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
老妈和王阿姨各拿一根鸡毛掸子。

满脸愤怒。

老妈：

「林夏夏，你完蛋了！」

她妈妈：

「江慕白，你完蛋了！」

老妈说怪不得我越来越胖，妹妹却越来越瘦。

原来饭全进我肚子了。

她们对视一眼，把我们拖回了各自家里。

第二天，我和妹妹都捂着被打痛的屁股，隔窗相望。

从此失去了吃饭自由。

知道妹妹不是妹妹的那天。

雨下得特别大。

我和妹妹在院子里玩耍。

没一会儿就全身湿透。

王阿姨牵着妹妹，老妈牵着我。

一边骂等回家就收拾我们，一边赶紧带我们去洗澡换衣服。

我挣开老妈的手，抱住王阿姨的腿。

「我想和妹妹一起洗澡！电视上说好朋友就要一起做所有事情！」

妹妹拼命摇头。

强烈反对。

「不行不行！我是男孩子，你是女孩子！」

「……」

我不相信。

老妈拿着小树枝给我解释了好久，最后我不得不接受我的好朋友其实是个男孩子。

我哭得特别伤心。

没法接受漂亮的妹妹变成了柔弱的哥哥。

据老妈说，我平时哭得很烦人，但那天我哭得没声音，像受了天大委屈一样。

搞得她想训我都下不去手。

王阿姨一家都很喜欢我。

看我这么伤心，江叔叔说以后让江慕白嫁给我，这样就能一辈子一起玩了。

爸爸脸色发黑。

我哭得更大声了。

江慕白太柔弱了，我不想娶他。

「那我嫁给你。」

他用小手帮我擦眼泪，表情特别认真。

也行。

我立刻不哭了。

这次轮到江叔叔脸色发黑。

爸爸在旁边哈哈大笑。

江慕白以后嫁给我，我们就能永远做好朋友。

这个想法让我特别开心。

听说夫妻晚上会一起去公园散步遛狗。

我拉着江慕白去公园遛花花。

花花是一只小花猪。

是团团上个月刚生的小猪崽。

路上的人看到我们都在笑。

有两个大孩子说我们是土包子。

我没听过这个词。

江慕白也没有。

但他说他见过包子。

是一种很好吃的东西。

应该是褒义词。

我说：

「那我当土包子国公主！」

他回答：

「那我就是土包子国王子。」

路人：

「……」

由于外形原因。

我总被当成欺负人的那个。

江慕白则老被当成受气包。

所以家长都不太放心。

我们没上幼儿园，直接请了家教到家上课。

直到上小学才进入校园。

一离开父母的视线，江慕白简直像脱缰的野马。

本性全部暴露了。

我不爱学习还比较含蓄。

他简直把「厌学」二字写在脸上。

零花钱明明一样多。

我文具样样不缺，他连书包都省了。

笔捡同学不要的，橡皮蹭我用剩的。

一张草稿纸能反复使用一星期。

五十八块的哈根达斯，他请我吃毫不犹豫。

五块八的笔记本，宁死不买，碰都不碰。

坚决贯彻「休想让我为学习多花一分钱」。

那时流行拿本子折菠萝和大炮。

他舍不得买本子。

干脆把课本全撕了，折满一整个抽屉。

要不是怕挨打，他连我的书都想祸害。

那时我才真正理解了，王阿姨为什么总骂他「人模狗样」。

他文静的长相纯粹只是外表需要。

和真实性格没有半点关系。

他出脑力，我出体力。

我们混在大孩子堆里玩弹珠、赢卡片。

玩腻了再转手卖掉。

甚至被他怂恿着，我们逃课挖蚯蚓、偷偷爬树、摸鱼。

后来，

校长办公室的发财树被拔得只剩光杆。

养的金鱼也憋死了两条。

校长说，要不是看他长得太讨人喜欢，早动手教训人了。

我俩每天回家不是一身泥就是衣服破。

老妈一度怀疑我不是去上学，是去参加野外生存训练。

老师某天找我俩谈话。

她问我们父母是做什么的。

他回答：

「挖矿的。」

我说：

「养猪的。」

老师安慰我们劳动最光荣。

她摸摸江慕白的头，拿出两张贫困生申请表。

江慕白一脸困惑。

「老师，我家挖的是私人煤矿。」

老师：

「……」

她欲言又止，又把表递向我。

我说：

「老师，我家养了三十万头猪。」

老师：

「……」

我俩在学校天天不务正业。

藏得再深，最后还是被成绩单出卖了。

满分一百。

我五十，他二十五。

起初，王阿姨和老妈还轮流来学校开家长会。

次数一多，谁都不肯来了。

互相推脱。

王阿姨说，江慕白以后是林家人，老妈该去。

老妈说，我以后也得喊王阿姨妈妈，该她去。

最后她俩越想越气。

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。

干脆无差别混合双打，把我俩训了一顿。

初中时。

学校办文艺汇演，老师让我俩出个节目。

我学了二胡，江慕白学了唢呐。

老师建议换一个。

我想了想，别的也拿不出手。

要不演小品吧。

最终定了「高老庄娶亲」。

剧本是我改编的。

角色分配却让我俩争了起来。

04

江慕白死活不肯演高翠兰。

我让他照照镜子，哪点和猪八戒沾边。

「我比你高，比你壮，力气也比你大。」

他气得眉毛拧成一团。

「你不同意的话，咱俩只能改演《小寡妇上坟》了。」

他表情顿时变了。

「……好吧。」

当然他肯同意还有另一个原因。

我骗他说只演一个片段。

其实偷偷准备了两个。

演出当天。

台上搭了假山布景。

台下坐满了观众。

江慕白演的高翠兰正被两个衙役调戏。

在他惊慌失措时，

俺老猪，不对。

俺天蓬元帅隆重登场，抄起簸箕打跑衙役。

我帅气的英姿，让高翠兰瞬间痴迷。

我大声说：

「俺叫猪八戒，敢问姑娘芳名？家在何处？」

他手捻丝帕半遮面，细声细气地回答：

「乌斯藏国高老庄，高翠兰。」

「那让俺老猪护送姑娘回家吧。」

他侧卧在地，眨眼暗示：

「八戒哥哥，我脚刚刚扭伤了。」

台下爆发出一阵大笑。

他藏在袖子里的手，羞耻得都快把衣角掐烂了。

私下排练时，他坚决反对台词和原著不同。

我批评他根本不懂小品。

看他这副模样，我没忍住，演出时不禁带了点个人情绪。

弓着背，兴奋地搓手。

「嘿嘿，俺老猪力气大，俺背你走！」

轻松把他背起来。

身后响起「噔噔～噔噔噔～」的熟悉配乐。

我背着他在台上转圈，越转越起劲。

四周欢呼喝彩此起彼伏，气氛超级热烈。

他把脸死死埋在我肩膀上，根本不肯抬头。

从脸颊红到耳根。

声音又羞又恼。

「别转了！快放我下去！」

我刚好停在幕布边缘。

但音乐没停。

大屏幕上反而跳出旁白。

「高翠兰对恩公猪八戒一见倾心，相处后互许终身，今夜成婚大摆宴席。谁知猪八戒兴奋过头喝醉酒，竟在众人面前现出原形。」

布景也换成了喜庆的红色。

江慕白意识到不对已经晚了。

我把他按在椅子上。

拿起红盖头。

他僵硬地拉住我的手腕。

脸上写满了慌乱和难以置信。

「你加戏了？？？我不演！放我下去！」

我压低声音凑近。

「晚了，你总不想让咱们班垫底吧？」

「……」

趁他愣住，我迅速盖好盖头。

然后戴上假肚子和猪头头套。

顺手给自己也披了件红袍。

幕布再次拉开。

观众看到我的造型，顿时一阵爆笑。

此时背景音切成了《天上掉下个猪八戒》。

「八戒，八戒，心肠不坏～傻得可爱……」

盖头掀开那一刻，江慕白眼中的震惊、恐惧、绝望层层递进。

简直像演技精湛的老演员。

要的就是这效果。

够真实。

我顶着猪头踮脚猛扑过去。

嘴里兴奋大喊：

「翠兰～八戒哥哥来了！」

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笑声。

江慕白被我扑倒在椅子上，红盖头歪了一半，露出半张羞红的脸。

他的眼神从震惊变成了绝望，最后变成了认命。

「你这个死八戒！」

他在我耳边咬牙切齿地说道。

但台下的观众只看到了新娘的娇羞和新郎的热情。

音乐渐渐停止，幕布缓缓落下。

我们班的表演在全校获得了第一名。

江慕白整整一个星期没跟我说话。

每次见到我，他都会条件反射地护住自己的脸，仿佛我还要给他盖红盖头。

「慕白，别生气了，我们得奖了诶！」

我拿着奖状在他面前晃悠。

「滚！」

他把脸埋在课桌里，连头都不抬。

「那个...我请你吃哈根达斯？」

「双球的。」

「成交。」

就这样，我们和好了。

那时的我们还不知道，这个表演竟然成了我们童年时光的最后一幕。

05

初三那年春天，江慕白突然告诉我一个消息。

他要出国了。

「什么？出国？去哪里？」

我停下正在吃的冰淇淋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「美国。我爸爸的公司要在那边开分公司，全家都要搬过去。」

他的声音很平静，但我能听出其中的不舍。

「什么时候？」

「下个月。」

下个月？这么快？

我的冰淇淋突然变得没有味道了。

「那...那你还回来吗？」

「不知道，可能要很久很久以后吧。」

那天晚上，我抱着枕头哭了整夜。

从小到大，江慕白就像我的影子一样，我无法想象没有他的日子。

老妈推门进来，看到我哭得像个泪人。

「怎么了，闺女？」

「慕白要出国了，我再也见不到他了。」

老妈坐在床边，轻轻拍着我的背。

「傻孩子，现在科技这么发达，你们可以视频聊天啊。」

「不一样的，」我抽泣着说，「我们说好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的。」

「真正的友谊是不会因为距离而改变的。」

老妈说得很对，但当时的我还不明白这个道理。

江慕白走的那天，我没有去送他。

不是因为生气，而是不想在他面前哭。

我躲在自己房间里，听着隔壁传来的声音。

搬家公司的人在搬东西，王阿姨在跟江慕白说话。

「慕白，有时间要给夏夏打电话啊。」

「知道了，妈。」

「她昨天哭了一整夜，眼睛都肿了。」

「我...我会想她的。」

后来，我听到了汽车发动的声音。

我趴在窗台上，看着那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出小区。

江慕白坐在后座，回头看了一眼我们住的楼房。

虽然隔得很远，但我觉得他在看我。

我用力挥手，眼泪又开始往下掉。

汽车拐过街角，消失在我的视线里。

那一年，我十五岁，他也十五岁。

我们都以为分别只是暂时的，却没想到这一别就是十年。

06

刚开始的时候，我们确实有联系。

江慕白会发邮件告诉我美国的生活。

他说那边的学校很大，同学们都很友好。

他说那边的汉堡包特别大，但没有我做的小笼包好吃。

他说他想念家乡的味道，想念小区门口的煎饼果子。

他说他想我。

我也会回信告诉他我的近况。

我说我们班又换了班主任，新老师很严格。

我说我的成绩提高了，因为没人跟我一起逃课了。

我说小区里又开了家奶茶店，味道还不错。

我说我也想他。

但随着时间的推移，我们的联系越来越少。

他要适应新的环境，学习新的语言。

我要准备中考，忙着功课。

邮件从每周一封变成每月一封，最后变成了节日问候。

高中的时候，我们偶尔还会在QQ上聊几句。

他告诉我他考上了哈佛大学的预科班。

我告诉他我考上了市重点高中。

大学的时候，我们只在新年的时候互发祝福短信。

他说他在哈佛学计算机专业。

我说我在本地大学学新闻专业。

再后来，连短信也没有了。

我们就像两条平行线，渐行渐远，再也没有交集。

有时候我会想起他，想起我们一起度过的那些时光。

想起我们一起在小区里遛猪的荒唐事，想起我们一起逃课去摸鱼的冒险经历。

想起他演高翠兰时羞红的脸，想起他说要嫁给我时认真的表情。

但这些都变成了回忆，封存在心底最深的地方。

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了他，以为那只是童年时的一段美好时光。

直到今天，当他坐在我面前，叫我「八戒哥哥」的时候，我才发现，原来有些人一旦住进心里，就再也搬不走了。

07

咖啡店里的气氛有些尴尬。

江慕白看着我，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。

「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。」

他的声音很轻，带着一丝苦涩。

「是啊，」我放下咖啡杯，「你什么时候回国的？」

「半年前。公司派我回来开拓亚洲市场。」

「那你为什么不联系我？」

这个问题问出口的时候，连我自己都有些意外。

江慕白沉默了一会儿。

「我联系过你。」

「什么？」

「去年圣诞节，我给你发了信息，但你没回。」

我掏出手机翻了翻，确实有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：「夏夏，是我，慕白。圣诞快乐。」

当时我以为是诈骗短信，直接删除了。

「我...我以为是垃圾短信。」

我有些懊悔，如果当时回复了，也许就不会有今天这么戏剧化的重逢了。

「没关系，」他笑了笑，「可能是命运想要安排我们在今天见面。」

「所以，今天的相亲是你故意安排的？」

「不是，」他摇摇头，「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相亲对象是你。王阿姨，哦不，现在应该叫她妈妈，她只跟我说是个很优秀的女孩，从小认识，但没说是你。」

原来如此。

怪不得老妈今天这么神秘，怪不得她说这次绝对是优质男人。

「那你刚才为什么要配合我演戏？」

「因为我想看看你还记不记得我。」

他的回答让我心中一暖。

「结果你差点把我当成真的神经病。」

我们都笑了，紧张的气氛瞬间缓解了许多。

「说起来，你变化真的很大，」我打量着他，「完全看不出当年那个小林黛玉的影子了。」

「你也变了，」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，「变得更漂亮了。」

这句话让我脸红了。

「不过有些东西没变，」他继续说道，「比如你还是那么能吃。」

我看了看自己面前的三个空盘子，原来刚才紧张的时候，我把店里的小点心都吃光了。

「这个...习惯不好改。」

「我喜欢这样的你。」

他说这话的时候，眼神很认真，让我心跳有些加速。

08

「慕白，」我犹豫了一下，「这些年过得怎么样？」

「很忙，但很充实。读书、工作、见识不同的世界。」

他顿了顿，「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。」

「少了什么？」

「少了能让我真正放松的人。在国外这么多年，我交了很多朋友，但没有一个像你这样，能让我卸下所有伪装。」

这话说得我心里暖暖的。

「那你...有女朋友吗？」

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，手心都出汗了。

「没有，」他摇头，「谈过几次恋爱，但都没有结果。」

「为什么？」

「可能是因为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吧。」

他看着我，眼神深邃，「一个从小就认识的女孩，她陪我度过了最快乐的童年时光。」

我的心跳得更快了。

「那个女孩现在怎么样？」

「她啊，」他笑了，「还是那么可爱，还是那么能吃，还是那么...让人心动。」

这句话简直是在明目张胆地告白了。

我感觉脸烫得可以煎蛋。

「慕白，我们...」

「我知道你想说什么，」他打断了我，「你想说我们已经分别了十年，彼此都变了，可能不再适合。」

我点点头，这确实是我想说的。

「但是夏夏，」他伸手握住我的手，「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。比如我对你的感情。」

他的手很暖，让我想起小时候他给我擦眼泪时的温柔。

「从小到大，我对你的感情就不是单纯的友谊。我说要嫁给你的时候，虽然年幼，但那是我最真实的想法。」

「可是我们才刚刚重逢...」

「是的，我们需要时间重新了解彼此。但夏夏，给我一个机会好吗？让我们重新开始。」

看着他真诚的眼神，我心中的防线一点点崩塌。

「我...我需要时间考虑。」

「没关系，我可以等。」

他松开我的手，「不过，能不能先从朋友开始？我想邀请你参加我下周的生日party。」

「生日party？」

「嗯，在我的别墅里，会邀请一些朋友。我想让你见见我现在的朋友圈，也想让他们认识你。」

我犹豫了一下，最终点点头。

「好，我去。」

09

从咖啡店出来，江慕白坚持要送我回家。

坐在他的保时捷里，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。

小时候的小林黛玉，现在已经成长为这样优秀的男人。

「夏夏，」他一边开车一边说，「这些年我一直在想，如果当年没有出国，我们现在会是什么样？」

「可能还是好朋友吧。」

「只是好朋友吗？」

他看了我一眼，眼中有期待也有不确定。

「我不知道，」我老实地说，「感情这种事，很难假设。」

「那现在呢？你对我有什么感觉？」

这个问题太直接了，让我有些招架不住。

「我...我需要时间。」

「我明白。」

车子停在我家楼下，江慕白下车为我开门。

「谢谢你今天的陪伴，」他说，「虽然开始有些戏剧化。」

「我也很高兴能再见到你。」

这是我的真心话。

「那我们周末见？」

「好。」

看着他的车子离开，我心情复杂地上了楼。

老妈正在客厅里等我，一见到我就迫不及待地问：

「怎么样？和慕白聊得怎么样？」

「妈，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相亲对象是他？」

「如果告诉你了，你还会去吗？」

老妈一脸得意，「我就知道，你们两个小时候那么要好，长大了肯定也合适。」

「妈，我们才刚刚重逢，不要想得太远。」

「什么叫想得太远？你们从小青梅竹马，天造地设的一对！」

老妈越说越兴奋，「王阿姨早就想让你们在一起了，这些年我们一直有联系，就等着你们重逢的这一天。」

原来这是两位母亲的合谋。

「妈，感情的事急不得。」

「我知道，我知道，」老妈连忙说，「我不催你们，慢慢来。」

但从她的表情看，她恨不得我们明天就结婚。

回到房间，我躺在床上，脑海中不断回放今天的情景。

江慕白的笑容，他的眼神，他的话语，都让我心动不已。

但理智告诉我，我们分别了十年，彼此都不再是当年的小孩子。

他现在是成功的商业精英，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。

我们真的还适合吗？

10

周末很快就到了。

江慕白的生日party在他位于城郊的别墅举行。

我精心打扮了一番，选了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。

老妈在旁边指手画脚：

「这个项链不对，换那条珍珠的。」

「鞋子也换一下，高跟鞋显得正式一些。」

「记住，要矜持一点，但也不要太冷淡。」

最后，她递给我一个精美的礼盒。

「这是给慕白的生日礼物，我特意挑选的。」

我打开一看，是一块精致的手表。

「妈，这太贵重了吧？」

「不贵重，意思到了就行。」

到达别墅的时候，party已经开始了。

别墅很大，装修得很有品味，花园里布置得像仙境一样。

江慕白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休闲裤，站在人群中，优雅地和客人交谈。

看到我来了，他立刻走过来。

「夏夏，你来了！」

他的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。

「生日快乐，」我把礼盒递给他，「这是我妈让我带的。」

「谢谢，」他接过礼盒，「我很喜欢。」

「你还没拆开呢。」

「你送的，我都喜欢。」

这话说得我脸红心跳。

江慕白带我认识了他的朋友们。

有他公司的同事，有他的大学同学，还有一些商界朋友。

每个人都很优秀，谈吐不凡。

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。

「夏夏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，」江慕白向大家介绍我，「我们的感情比亲兄妹还要深。」

一个漂亮的女孩走过来，笑着对我说：

「你好，我是Lisa，慕白公司的市场总监。」

她说的是流利的英语，让我瞬间感到了压力。

「你好，我是林夏夏。」

我用中文回答，显得有些尴尬。

「慕白经常提到你，」Lisa继续用英语说，「他说你是他童年最好的朋友。」

我只能尴尬地笑笑，英语对话对我来说有些吃力。

江慕白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自在，走过来说：

「Lisa，我们还是说中文吧，这样夏夏会更舒服一些。」

「没关系，」我赶紧说，「我可以的。」

但心里却有些自卑。

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距吗？

他已经习惯了国际化的生活，而我还停留在小城市的思维模式中。

11

party进行到一半的时候，大家开始要求江慕白讲话。

他站在客厅中央，举起酒杯：

「感谢大家来参加我的生日party。今天对我来说很特别，不仅因为是我的生日，更因为我的一个重要的人来了。」

他看向我，眼神温柔：

「她是我童年最好的朋友，也是我心中最重要的女孩。我们分别了十年，但重逢的时候，我发现我对她的感情从未改变。」
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，让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
「夏夏，」他走到我面前，「我知道我们还需要时间，但我想在所有朋友面前告诉你，我爱你，从小到大都没有变过。」

客厅里响起了掌声和起哄声。

「求婚！求婚！」

有人在喊。

我的脸烫得像要烧起来。

「慕白，这样不好...」

我小声说道。

「我知道这样有些突然，」他说，「但我不想再错过你了。」

他突然单膝跪下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。

打开后，里面是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。

「林夏夏，愿意嫁给我吗？」

现场一片安静，所有人都在等我的答案。

我的心跳得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。

这一切来得太快，太突然。

我还没有做好准备。

「慕白，我...」

我看着他期待的眼神，看着周围朋友们的笑脸，感到巨大的压力。

「我需要考虑一下。」

现场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。

江慕白的笑容有些僵硬，但他很快恢复了常态。

「没关系，」他站起来，「我会等你的答案。」

他重新收起戒指，转身对客人们说：

「好了，我们继续party吧！」

音乐重新响起，但我却再也待不下去了。

「慕白，我想先回去了。」

「我送你。」

「不用，我自己叫车。」

我匆忙地离开了别墅，留下一地的尴尬。

12

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，我的心情很复杂。

江慕白的求婚是真诚的，但这份真诚却让我感到沉重。

我们真的合适吗？

我的手机响了，是江慕白发来的信息：

「对不起，今天太冲动了。我不应该在那种场合求婚的。」

我回复：「没关系，我理解你的心情。」

「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？」

他的信息很快又来了。

我犹豫了很久，最后回复：「我们确实需要时间。」

接下来的几天，江慕白每天都会给我发信息。

有时候是问候，有时候是分享他的日常。

他没有再提求婚的事，似乎想要给我空间。

但我能感觉到，他在等我的答案。

这种等待让我压力倍增。

一周后，我决定约他见面，把话说清楚。

这次我们约在了一个安静的茶餐厅。

江慕白准时到达，脸上带着略显疲惫的笑容。

「夏夏，你考虑得怎么样了？」

他开门见山地问。

「慕白，我想我们需要坦诚地聊聊。」

我深吸一口气，「我承认，重新见到你让我很开心，也很心动。但是...」

「但是什么？」

「但是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。你是海归博士，成功的企业家，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。你的朋友圈都是精英，我连英语都说不流利。」

江慕白皱起眉头：「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。」

「但对我来说很重要，」我说，「我不想做一个配不上你的妻子。」

「夏夏，你在说什么？」

他有些激动，「在我心中，你比任何人都要珍贵。学历、地位、这些都是外在的东西，真正重要的是内心。」

「可是...」

「没有可是，」他伸手握住我的手，「夏夏，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回国吗？」

我摇摇头。

「因为我想回来找你。在国外的这些年，我什么都有了，事业、金钱、地位，但我不快乐。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，我总是想起我们一起度过的那些时光。」

「我想起我们一起在小区里遛猪的荒唐事，想起我们一起逃课去摸鱼的冒险经历。那时候的我，才是真正的我。」

他的声音有些哽咽：「夏夏，你让我做回了自己。在你面前，我不用装成功人士，不用说漂亮话，我就是那个爱哭鼻子的小慕白。」

听到这里，我的眼眶也湿润了。

「所以请不要再说什么配不配得上的话了，」他继续说，「是我配不上你才对。你有最纯真的心，最善良的性格，这些是多少钱都买不到的。」

13

我被他的话深深打动了。

「慕白...」

「我知道我那天求婚太突然了，」他说，「我们可以慢慢来，从恋爱开始。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，让我证明我们是合适的。」

看着他真诚的眼神，我心中的防线彻底崩塌了。

「好吧，」我轻声说道，「我们试试看。」

江慕白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。

「真的吗？你愿意和我在一起？」

我点点头，脸红得像苹果。

「那我们现在算是男女朋友了吗？」

「算...算是吧。」

「太好了！」

他兴奋得像个孩子，「那我能牵你的手吗？」

我伸出手，他小心翼翼地握住，就像小时候我们第一次牵手一样。

「夏夏，我保证会好好对你的。」

「我也会努力配得上你。」

「你本来就配得上我，」他认真地说，「是我要努力配得上你。」

从茶餐厅出来，江慕白提议我们去小时候经常玩的公园走走。

公园已经重新装修过了，但基本格局没变。

我们手牵手走在小径上，就像回到了童年时光。

「还记得那边的小池塘吗？」江慕白指着不远处，「我们小时候经常在那里摸鱼。」

「记得，你总是胆子小，每次都是我下水。」

「那是因为我体质弱好不好？而且我是怕你掉水里。」

「借口！」

我们像小时候一样斗嘴，感觉时光倒流。

走到池塘边，江慕白突然停下来。

「夏夏，我想重新向你求婚。」

「现在？」

我有些意外。

「是的，就在这里，在我们童年记忆开始的地方。」

他再次单膝跪下，拿出那枚钻戒。

「林夏夏，我的青梅竹马，我的初恋，我的唯一。愿意嫁给我，和我一起回到最初的美好吗？」

这一次，我没有犹豫。

「我愿意。」

他为我戴上戒指，然后起身拥抱我。

「这次我们谁也不会再离开了。」

「嗯，再也不分开了。」

14

一年后，我们举行了婚礼。

婚礼就在我们小时候住的小区里举办，简单而温馨。

老妈和王阿姨笑得合不拢嘴，她们的愿望终于实现了。

婚礼上，江慕白提议我们表演一个节目。

「不会又是《高老庄娶亲》吧？」

我有些担心。

「不是，」他神秘地笑，「是《西游记》的另一个版本。」

音乐响起，竟然是《敢问路在何方》。

江慕白穿着一身古装，我也换上了古代的衣服。

这一次，我们没有扮演猪八戒和高翠兰，而是扮演了一对神仙眷侣。

在所有亲朋好友的见证下，我们重现了当年的美好，但这一次，我们是真正的新郎新娘。

「你挑花～我绣花～」

我们一起唱着那首熟悉的歌，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。

婚礼结束后，我们回到了当年一起生活的小区。

虽然房子已经卖掉了，但这里有我们太多的回忆。

「夏夏，」江慕白拉着我的手，「谢谢你愿意嫁给我。」

「应该是我谢谢你，」我说，「谢谢你回来找我。」

「其实，」他笑着说，「我一直有个秘密没告诉你。」

「什么秘密？」

「当年出国的时候，我在日记本里写下了一个愿望。」

「什么愿望？」

「我希望有一天能回到这里，娶你做我的妻子。」

「真的吗？」

「真的，日记本现在还在我妈那里。」

我被感动得眼泪直流。

「所以，今天我的愿望实现了。」

他轻吻我的额头，「从今以后，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。」

「那我们以后的孩子，会像我还是像你？」

「希望像你，」他说，「最好是个女儿，像你一样可爱。」

「如果是儿子呢？」

「那就让他像我一样爱你。」

这个回答让我心里甜得像蜜一样。

我们拥抱在一起，在夕阳的余晖中，我想起了小时候我们说过的话：

「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。」

现在，我们不仅是好朋友，更是相爱一生的伴侣。

有些人说，青梅竹马最容易修成正果，因为他们见过彼此最真实的样子。

我想，我们就是最好的证明。

无论时光如何流逝，无论我们走过多远的路，那份最初的美好永远不会改变。

尾声

五年后的春天，我们的女儿出生了。

她有着江慕白的眉眼，却有着我的性格，活泼好动。

取名叫江小悦，寓意永远快乐。

老妈和王阿姨争着照顾孙女，每天乐得合不拢嘴。

「小悦长得真像你小时候，」老妈抱着孙女说，「希望她不要像你那样调皮。」

「调皮一点好，」江慕白说，「我就喜欢调皮的女孩。」

小悦一岁的时候，我们带她回到了小时候那个小区。

现在那里已经建成了公园，成了市民休闲的好去处。

我们在草地上铺了野餐垫，一家三口坐在一起晒太阳。

小悦在我怀里咿咿呀呀，似乎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。

「夏夏，」江慕白说，「你说小悦以后会遇到什么样的人？」

「不知道，」我说，「但我希望她能像我们一样幸运，遇到对的人。」

「那如果她也找个青梅竹马怎么办？」

「那我们就支持她，」我笑着说，「毕竟，青梅竹马的爱情是最美好的。」

江慕白点点头，然后轻声说：

「夏夏，谢谢你给了我最美好的人生。」

「应该是我谢谢你，」我说，「谢谢你让我明白，有些人一旦遇见，就是一辈子。」

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，就像当年的我们一样。

我想，这就是最好的人生了。

有爱人，有孩子，有回忆，有未来。